21世纪世界面临的全球性问题越来越多。相互依存日益加深把世界各国连成一体,相互作用、相互影响。当前世界的现实是,任何国家都不能脱离其他国家而生存下去,任何国家所发生的问题必将波及到其他国家,甚至全世界。真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就是全球化时代。
在全球化时代,世界政治经济形势的走向,大致如下:
一、世界各国经济上相互依存将日益加深
20世纪下半叶以来,全球贸易的增长率始终高于生产的增长速度。在1950年到1994年的45年间,世界进出口贸易量的年平均增长率为6%,而同期全球国民生产总值的年平均增长率仅为4%。在这期间,全世界进出口贸易增长了14倍,而生产只增加了5.5倍。1950年贸易在全世界国内生产总值中的比例仅为7%,而到90年代末已增加到了23%。1994年世界商品贸易额突破了4万亿美元大关,达到40900亿美元;到1999年已接近7万亿美元,达到6.95万亿美元。各国都把越来越多的产品投入世界市场,也把世界市场作为促进本国经济发展的途径。世界贸易组织认为,这不仅显示出世界贸易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发展阶段,同时也说明世界经济进一步迈向相互融合的发展阶段。目前,越来越多的国家宣布实行开放政策,实现贸易自由化,鼓励外国企业到本国建工厂、雇劳工、加工生产或组装,直到将产品运往第三国销售。据统计,全世界每年生产的产品约有1/5纳入国际贸易渠道。
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国际投资的增长速度又高于国际贸易的增长速度。据联合国贸发会议报告,1999年外国直接投资比1998年增加了55.2%,达到8650亿美元。2000年全球外国直接投资达到创记录的1.3万亿美元,比前一年增长了18.2%;(注: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2001年世界投资报告》。)2001年有较大幅度下降,将从2002年开始恢复,2001-2005年的总额估计将达到4.4万亿美元,超过1996-2000年的3.6万亿美元。美欧日之间相互投资现象十分普遍。美国对外投资的约44%投向欧洲,而美国吸收的外国直接投资约85%来自欧洲;日本商家接连不断以巨款在美国设厂或购买企业和债券,一度曾引起美国国内社会的强烈反应。目前,不仅发达国家之间在资金、技术和市场上高度融合,而且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之间的经济利益也错综交织、相互影响。2000年发展中国家的外国直接投资为2040亿美元,约占世界外国直接投资的1/4。(注: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2001年世界投资报告》。)
世界经济相互依存加深的另一表现是,近年来世界范围内的企业并购之风愈刮愈猛,其并购规模之大、涵盖行业之广、交易金额之高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跨国公司已是当今跨越国家的国际经济活动的核心,是集生产、贸易、投资、金融、以及技术开发和转移于一体的经营实体,其利益和着眼点日益与国家(不管是母国还是地主国)脱离。据统计,到20世纪末,全球跨国公司已达6.3万家,国外分公司80多万家。全球500家大企业的产值已占世界总产值的45%。跨国公司的发展促进了以“世界为工厂,以各国为车间”的国际生产协作体系的形成,加速了生产国际化的进程。21世纪,世界各国经济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局面,还有进一步向纵深发展的趋势。
二、高科技要求各国联合攻关
当今的经济全球化是由高科技的迅猛发展推动的。正如19世纪末、20世纪初一样,科学技术的发展促使了商品、资金、人员走向世界各个角落。2001年,美、英、法、德、中等国联合宣布完成了人类基因组草图。这项被誉为“革命性的科学工程”,将有助于人类对某些疾病的认识和找到新的治疗方法。由于高科技产品从设计到生产的周期缩短、市场竞争日趋激烈,以及开发高技术所需要的投入大,大企业纷纷联合投资,优势互补,建立所谓的“战略联盟”。
由于电子信息技术突飞猛进,高科技正在深刻影响社会和人们的生活。电脑、电话、电视的“三网融合”进入了实用推广阶段;电子商务、电子教育不断发展;量子计算机、DNA计算机、光学计算机的研制也在加紧进行。人类基因研究和纳米技术的突破,将对21世纪的人类产生巨大影响。还有,植物和动物的遗传、克隆等技术取得重大突破。在航空航天技术方面,国际合作、联合攻关探索宇宙奥秘更是引人注目。美国、俄罗斯、日本、欧洲、加拿大等国家和地区合作建设的“国际空间站”正在紧锣密鼓中进行。这个空间站的构件将由各参加国负责建造,并分批、分期由美国航天飞机、欧洲阿丽亚娜火箭、俄罗斯“联盟质子”号火箭和日本的H2A型火箭送入太空。这个国际太空站在距地球400公里的太空环绕地球运行,将成为永久性的载人科研设施。
在全球化时代,跨国界的信息沟通与交流的日益增加,不同国家的科技工作者在探索自然界奥秘方面所关心的问题不断趋同。与此同时,人类共同面临的自然及社会的挑战也日益增多,世界各国科学家与工程师作为一个整体所要探索和解决的问题也逐渐趋同。例如,各国科学家对于人类遗传基因问题的研究,对全球气候变暖的问题所做出的努力等,导致科学技术作为一种有意识的社会行为,其研究内容全球化的趋势愈加凸现。
科技活动的全球化及其产生的影响远远超出国界。由于通讯手段的改进及国际贸易的飞速发展,一个国家科技活动的成果往往以极快的速度在全球得到极其广泛的传播。随着科学技术应用周期的缩短及其在全球应用范围的扩大,科技的进步将会渗透到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并对不同社会及文明产生革命性的影响。
三、生态环填不分东西和南北
环境污染无地理边界。全球有200多条河流流经一个以上的国家,其流域面积占世界土地面积的一半以上,40%以上的世界人口生活在其中。上游的污染必将影响下游的水质。欧洲全部硫的沉积物差不多有一半是跨越国界的。北欧斯堪的纳维亚地区湖泊的酸化、中欧森林的消失等,都与欧洲上空的酸雨有关。温室效应更是一个全球性问题,其原因是所有温室气体的排放(不管来自何方)都会影响全球气候。世界观察研究所的研究报告提出警告:在新世纪开始之际,全球环境已到危险的十字路口。目前,全球的生态环境日益恶化:全世界每年损失耕地2100万公顷,有1700万公顷森林消失,有4500亿吨废水、污水流入江河湖海,有1500万人死于环境污染,有4万个生物物种灭绝……(注:世界观察研究所:《2001年世界生态环境状况报告》。)。据联合国报告,在21世纪,全球“极端的气候现象如热浪和暴雨发生的频率将会加快,因此,水位上涨、洪水、滑坡和雪崩将会增加。”随着全球气候的继续变暖,干旱、洪水、饥馑和瘟疫将成为21世纪对人类的严重威胁。
治理环境污染、维护全球生态平衡,已成为世界各国政府和人民的共识。各国际组织也日益关注环境保护问题,如海洋污染、核废料和有毒废料的处理、保护濒危物种、以及古迹保护等。在环保领域的国际合作方面,联合国及其有关组织发挥了巨大而有效的作用。1992年,联合国环境与发展大会在巴西里约热内卢召开,世界183个国家和地区的领导人一致通过了《21世纪行动议程》和《里约宣言》(又称《地球宪章》),号召世界各国制定其本国的“可持续发展”战略和政策,并加强国际间的合作,以推动《21世纪行动议程》的落实。全球生态环境恶化和各国间相互依存日益加深,要求人类顺应形势的发展,探索新的合作模式。
环境作为地球的生命支持系统,公认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没有东方和西方、南方和北方之分。生态环境把全世界各国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环境污染更无地理边界可言。正因如此,布什政府宣布放弃《京都议定书》后遭到全世界的批评和指责。因此,开展国际合作,共同维护全球生态平衡,是各国政府和国际组织义不容辞的义务和责任。全球人类安全的新概念、新要求,迫使世界各国建立一种积极、务实的相互联系的新框架。这种新型的伙伴关系,系由合作双方的彼此利益所驱使,而非一方向另一方的施舍;是公平分享市场机会,而不是奉行单边的保护主义。只有基于这种认识,国际合作才有成效,全球环境才能得以维护。
四、跨国经营将打破国内与国际业务之间的界限
目前,跨国公司制定经营战略均从全球考虑,提拔主要经营人员不分国籍,重要决策可在国外子公司做出,科研工作可根据所在国的需要和具备条件的任何地方进行,新产品可在几个国家分别开发。特别是跨国公司,越来越注意从全球的战略目标出发组织其经营活动。一方面表现在它以整个世界为自己的市场,不是分散地考虑一时一地的得失,而是以争夺全球市场份额为目标;另一方面表现在从全球的范围去合理配置各种资源,不是仅考虑本国的比较优势,而是在全球范围谋求经济利益,从而改变了传统的攫取廉价原材料和劳动力,产品主要用来返销母国或出口的跨国经营模式。在管理方式上,许多跨国公司采用全球网络式的组织结构,公司内部的纵向组织层次日趋减少,母公司给予子公司越来越多的经营自主权,使之自主地进行投资、生产、销售,甚至研究与开发等经营活动。
进入20世纪90年代以来,由于科研经费不断增加、生产成本日益上升和国际竞争日趋激烈,西方国家的大企业感到单独经营难以应付局面,纷纷采取合并或购股兼并的方式建立国际战略同盟,尤其是近年来企业兼并、合并之风愈刮愈盛。联合国贸发会议报告说,近20年来,跨国公司的购并金额以每年41%的速度增长。2000年全球跨国公司并购总额已超过万亿美元,达到 1.143万亿美元。这一轮企业兼并浪潮的显著特点是超大型并购交易,并购后所形成的产业规模达到空前的程度,出现许多“巨无霸”企业。与以往不同,20世纪90年代以来,各大公司的收购、合并、兼并,更多的是出于经营战略方面的考虑,其目的主要是:扩大生产经营规模,获得经营效益;增加市场份额,以更雄厚的实力与对手进行竞争;利用对方的国际分支机构开展国际业务。
全球市场正在逐渐成为一家公司经营方式的起点。国际营销学一直将民族或国家作为给市场下定义或分割世界市场的一种概念,全球化则淡化了把国家与市场作为一个相连的实体,并将市场变成比国家和民族更广阔的空间。全球化要求企业树立全球观,不管是“从地区着眼,从全球着手”,还是“从全球着眼,从地区着手”,一个企业必须具有全球性的竞争战略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五、民族国家的作用将逐步削弱
民族国家一直是经济全球化的最主要推动者。国际贸易迅猛增长,资本在全球流通,人员往来无阻,其中国家为实行对外开放铺平道路、打通关节起了重要作用。但是,全球化过程中,在以主权国家为主要国际行为为主体的国际社会,国家这一体现各国国家政治独立和经济发展的最高利益的象征,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和挑战。这种变化主要表现在跨国活动的急剧增长,和全球性、区域性国际组织的作用日益增大,以及非政府组织力量的增强。前者超越了国家传统意义上的主权和边界;后者削弱了对国家的依赖和信任。
国家的作用,对内是维护社会治安、发展民族经济,对外则是保卫边境不受侵犯,维护领土完整。但是,随着全球化的深入发展,国家概念自20世纪中叶以来便日渐减弱。无论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国家的权力无一例外地正在缩小。国家主权受到普遍接受的国际行为准则和尊重人权准则的制约。例如关税税率,过去被认为是体现国家主权的主要标志之一,可以自主决定关税税率。可是,在经济全球化的趋势下,为了参与国际经济竞争和开展对外贸易,各国不得不根据国际惯例和国际多边组织的要求,逐步削减关税税率。还有,经济全球化把一国的生产结构纳入全球的生产结构,把一国的市场纳入全球的市场,而国家的干预只能对一国内部的市场经济起作用,却不能解决世界性的市场经济问题。因此,世贸组织对于促进世界市场稳定发展,并对之进行有效的调节发挥着愈益增大的作用。
全球性和区域性组织的作用增大,势必接管国家的部分权力,削弱国家制定政策和管辖的权限,限制着国家行使主权的空间。此外,跨国公司作为世界经济的重要行为主体,其独特性就在于其跨国的特性,它可以跨越行业、国家的界线,形成自己内部体系,“决定权不属于某个国家,而是属于几乎相当主权国家的组织,其权限将超越本国领土的界限”。
还有一个越来越引人注目的新问题,即司法全球化。近年来,西方大肆鼓吹“法津全球化”,否定“不干涉内政”的国家关系准则;以维护人权和民主的名义,出兵干涉他国内政,甚至组织国际法庭审判本应由各国内部处理的问题。全球化的不断发展使得这类事件正在日益增多。
不管怎样,在相当长时期内,以国家为主要行为者的国际政治体系不可能迅速退出历史舞台。诚然,20年间国家间的日常交易额增长了十几倍,在全球国民生产总值的比例也翻了将近一番;但商品经济全球化的份额在总的经济活动中仅占20%,仍约有四分之三的交易是在国内进行的。这就决定了:“民族国家的政治层面并没有失去意义,它作为政治决策的责任中心始终扮演着主要角色。只不过它拥有的决策条件越来越少了。”(注:德国《议会》周刊1998年第18期。)尽管科学技术的飞跃发展,推动了经济全球化的进程,但是历史的经验证明,是国家制定的政策而不是科技,决定了经济全球化的程度和速度。例如,20世纪上半叶,运输和通讯成本不断下降,但是全球经济一体化的进程实际上却发生了逆转。所以,国家作为世界秩序的管理者,今后仍将是像以往任何时候一样有效,一样重要。制定全球规则仍旧是各国政府的特权。
六、探索适应新时代的经济、政治体制
苏联解体、华约解散标志着持续达半个世纪的冷战结束。西方国家一度得意洋洋地宣称资本主义不战而胜,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终结。然而,历史的发展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随着经济全球化日益加深,世界上各种矛盾大量涌现,各方利害关系错综交织、激烈碰撞。自20世纪90年代末以来,国际社会出现了一种对传统的自由市场经济的理论和实践,乃至对资本主义体制产生怀疑的思潮。法国前总理若斯潘撰文称:“资本主义最坏的敌人可能就是资本主义本身”。一些新闻媒体也刊载文章对资本主义进行检讨和反思。这种对资本主义的否定突出表现在对市场经济的看法上。冷战结束时,西方国家宣称“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将成为21世纪的制度”。西方学者则告诫第三世界国家:“自由市场并非绝对真理。”意味深长的是,敦促各国政府采取改革行动的反而是那些一贯主张实行自由市场、政府不要参与经济管理的经济学家和国际投资的大亨们,甚至连有名的国际金融大炒家索罗斯都认识到“那种认为市场本身具有纠偏能力的想法是错误的。”
随着世界经济全球化迅猛发展,美欧实行的自由放任资本主义经济造成社会贫富分化现象日益严重,社会不满情绪上升,劳资关系紧张,犯罪问题越来越多。在此形势下,公众要求政府重新分配社会财富、实现社会公正的情绪日益增强。为了寻找解决这一主要发生在欧美发达国家的一系列社会问题,西方国家一些领导人提出了“第三条道路”,主张自由市场竞争同政府宏观调控相结合;改革社会福利政策,寻求权利和义务之间的平衡,扩大公民参与社会事务;在资产阶级的“左翼”、“右翼”之间另辟蹊径,走中间道路;用国际合作解决国际争端问题,提出并推行以武力干涉别国内部事务的新干涉主义政策。从以上主张可以看出,“第三条道路”就是西方国家对全球化时代出现的各种解决矛盾和问题的反思和探索,是对当今社会新课题的回答。不管“第三条道路”是否行得通,能否解决全球化时代所带来的一系列政治、经济和社会问题,西方国家必将在新的世纪里继续探索新的出路。
七、全球文化在流动中相互交融
经济的变化必然反映到上层建筑上来。经济全球化的进程波及到社会文化领域,就是事物发展规律的表现。现在,人类的文化、思想交流日趋频繁。特别是,以麦当劳快餐、好莱坞大片、迪斯尼乐园、以及摇滚乐、摇摆舞等为形象代表的西方文化在全球迅速蔓延。据统计,目前全球音乐产业活动的产值已达400亿美元,其中90%集中在百代等全球6家最大的企业中。甚至一些较发达的发展中国家的文化娱乐业(如唱片、书籍、电视剧、录像带等)的生产和销售也增长迅猛,并形成了颇具规模的国际市场。
经济全球化不仅使得地理边境为交换商品和信息敞开大门,而且也为文化的国际化铺平了道路。文化本身是一个动态的过程。西方文化的传播,必将把西方的价值观、意识形态、文化取向推向全世界。但是,也应看到这种传播不是单向的。现在不少西方学者开始关注“移民文化”、“混血文化”。随着世界范围的移民流动和跨国婚姻的增多,各国文化相互交融的现象日益增多。比如,迈阿密、洛杉矶的拉美特色日渐浓厚,“拉丁音乐”在美国的音乐排行榜和其他重要的联播节目中的地位不断攀升,西班牙语音乐作品开始与英语音乐作品平分天下。国际社会称这种现象为“逆殖民化”。
另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是,外国文化的入侵对文化的多样性和民族性构成严重威胁。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称,日益全球化的新文化令人担忧,“因为当今的文化传播失去平衡,呈现从富国向穷国传播一边倒的趋势”。该机构的研究报告说,美国大众文化——电影、音乐和电视主导了世界。信息在全球范围内高速传播和西方文化的大量入侵,必将使得人们的思想观念发生深刻的变化。联合国发出警告,西方文化正在以电影、电视、书籍等各种各样的方式蚕食少数民族文化和土著文化。全球化不仅对于经济,而且对于政治、文化将会产生重大影响,正在引起国际社会的普遍关注。
八、各国共同着手解决具有全球性的问题
由于各国经济的相互渗透、相互作用、相互影响,全球性问题日益增多。所谓“全球性问题”,就是这些问题或现象涉及到全球所有国家,而解决问题又非一个国家或几个国家所能及或能够取得成效的。
自20世纪中期,国际恐怖主义蔓生以来,各种旗号的恐怖主义组织有1000多个,各种恐怖主义行动,每年都要发生数百起。据统计,在全世界范围内发生的各种恐怖活动,1979-1983年间平均每年500起,1988年上升到856起,1989年略有下降为528起,1992年再降至362起。但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起,国际恐怖主义活动又重新活跃起来,并有加剧的势头。"9·11"恐怖袭击事件举世震惊,标志着世界范围内恐怖主义浪潮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阶段。国际恐怖主义是当今世界上国家、民族、阶级、宗教间各种尖锐、复杂矛盾的反映。就本质而言,恐怖主义是一国范围内经济、政治、文化等矛盾不断积累和世界范围内南北经济、政治发展不平衡交互作用而生成的毒瘤。国际恐怖组织使用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往往出人意料,难以防备,从绑架人质到劫持飞机、船只,从暗杀政府首脑到扣押外交人员。恐怖分子还采用高科技手段为其恐怖活动服务,恐怖器材和装备的高科技含量越来越高,电脑恐怖活动和利用生化武器的超级恐怖活动更加引人注目。反恐专家认为,恐怖主义不仅是“20世纪的政治瘟疫”,更是21世纪世界安全的头等大事;恐怖主义已经蔓延全球,成为人类的一大祸害。制止和打击恐怖主义行动,已经不是一个国家、一个地区的事情。如果没有一个坚决彻底消除恐怖主义威胁的广泛国际合作,世界就不得安宁。
现在全世界毒品走私交易每年达4000亿美元。毒品问题已成为国际社会的一大公害。毒品的生产、加工、贩卖和消费形成一个盘根错节的国际性网络。毒品问题跨越国界,并非一个国家能够独自解决,需要毒品输出国和消费国密切配合。随着国际社会在禁毒领域开展的各项活动的深入,人们意识到只有各国政府协调一致的紧密合作才是彻底解决毒品问题的惟一途径。
伴随着商品、服务和投资在全世界流动,人们也以创记录的数量跨越国界流动。由于发展中国家人口的爆炸式增长和发达国家人口的老龄化,大批移民从发展中国家涌向欧美等西方国家。据世界银行统计,每年有两三百万人移民国外,美国、德国、加拿大和澳大利亚是接受移民最多的国家。随着移民的数量增多,移民接受国频频发生城市地区的种族冲突和增加劳动力市场的压力,因而导致一些国家加强对移民的限制。如许多国家对接受移民劳工规定了文化教育程度,以吸收专业技术人员为主。针对发达国家的限制移民流入的措施,偷渡现象层出不穷,从而引起有关国家之间对外关系的紧张和有关人道主义问题的争执。妥善处理移民问题已成为国际关系的重要问题。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具有全球性的问题,已引起国际社会的广泛关注。以联合国为主的国际组织召开的各种专门会议越来越多,频繁研究和商讨解决问题的对策和途径。
九、全球化成为遏制世界大战爆发的重要因素
战争有局部性战争和世界性大战之分。根据军事辞典的定义,所谓世界大战,就是“世界规模的国家集团之间的战争”。由此可见,世界大战有一个显著的特征,即世界规模的国家集团之间进行的战争才有可能称为世界大战,例如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战。二战后,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国家在意识形态方面形成了尖锐的对立,在世界范围内出现了两大国家集团: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和华沙条约组织。从此,世界范围出现了两大对峙的军事集团。两大集团的军队建设、武器装备、兵力部署等各种战争准备都是朝向对付对方的,世界被笼罩在大战的阴影下。这种冷战状态隐含了爆发世界大战的因素。20世纪90年代初,华约宣布解散,冷战结束。世界两大对立的军事集团之一不复存在,因此,也就消除了爆发世界大战的可能性。
冷战结束后,世界性大战的危险减少,而地区内国家之间或国家内部不同派别之间的战争和武装冲突却此起彼伏、连绵不断。自苏联解体以来,以欧洲南部边缘的巴尔干地区并向北延伸至前苏联境内爆发了一连串地区武装冲突,形成一个动荡热点集中的地区。这些战争和武装冲突起因多种多样:有要求民族分离的(如车臣战争、波黑战争、科索沃战争等),有领土纠纷引起的(如克什米尔冲突、两伊战争等),也有大国插手造成的(如海湾战争等)。据联合国统计,重大武装冲突次数1992年达到55起;以后年份略有下降,1998年仍有36起。(注:瑞典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2001年年鉴:军务、裁军和国际安全》。)2000年全世界共爆发了25起重大武装冲突,除两起外其他都属于内部冲突。
目前美国具有强大的军事力量,在世界上占有绝对优势。美国前国防部长助理、哈佛大学教授约瑟夫·奈说:“由于经济全球化及信息技术革命在世界范围内迅速扩展,美国有可能轻易地丧失优势。”“如果丧失经济优势,那么早晚也会影响军事力量。”(注:《日本经济新闻》2002年5月2日。)随着经济全球化和区域集团化趋势的发展,以及各种矛盾演变、各种力量消长,国际格局必将走向多极化、均衡化。这一趋势有利于各种力量的相互制约,维护世界的和平与安全。世界各国经济利益的相互融合、相互影响,将促使各国尽力抑制矛盾激化、避免冲突升级,特别是引发世界大战。相互依存的加深,势必要求各国必须冷静地面对现实,做出明智的选择,避免出现一损俱损、两败俱伤的结局。在高科技迅猛发展的全球化时代,发动世界大战不会有赢家;即使取得相对胜利,也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因此,每个政治家在制定决策前必需权衡利弊,慎重决策。
十、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将以渐进的方式逐步形成
当今世界正在发生深刻变化。世界各国间的经济合作和文化交流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广泛和深刻。科技进步日新月异,新兴产业不断涌现,国际市场日益扩大,生产要素流动加快。人类文明与进步在全球化时代迸发出巨大的创造力,正在推动世界在新的世纪向更美好的未来前进。
然而,人类正面临着一个各国内部和国与国之间惊人的不平等和空前的繁荣与贫困共存的世界,这将对国际环境的稳定造成巨大的威胁。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是旧的国际秩序的本质特征。在这种弱肉强食的秩序下,在政治上,远没有为各国人民提供平等相待、和平共处的机会;在经济上,使贫穷国家受到不公平对待,导致富国愈富、穷国愈穷。不合理的旧秩序严重地阻碍着世界和平、稳定和发展。各国人民渴望改变现状,向往的是一个平等相待、友好相处的世界。可以说,建立公正合理的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已成为历史的必然和时代的要求。
在全球化时代,日益加深的相互依存要求所有国家不分大小、强弱、贫富,都是独立自主的,都是国际社会的平等成员。因此,国际民主化应成为世界新秩序的行为规范。也就是说,在国际关系中不得以大压小,以强凌弱,以富欺贫;国际事务应由世界各国平等参与,协商解决;各国有权根据本国国情,独立自主地选择本国的社会、政治、经济制度和发展道路,任何国家(特别是大国)不得干涉别国内政,不应把自己的价值观念、意识形态和发展模式强加于别国。战后建立起来的联合国,虽然冷战期间一度被冷落到边缘地位,但是全球化的深入发展,又把它推向国际舞台的中央,正在成为世界的“一个不变的中心点”。联合国的地位和作用越来越受到世界各国的重视。联合国日益成为对全球性各种问题进行对话的中心场所,日益担负起维护世界和平与安全、解决全球和地区问题的责任。联合国是全球化时代的一个不可替代的国际间政府组织。
国际经济旧秩序是以市场经济为基础。市场经济从来就带有盲目性和无政府状态的缺陷。因此,经济全球化程度愈高,就愈需要制定国际规则,来协调和约束世界各国在国际经济活动中的行为,以求国际经济的有序运行,减少市场竞争中的垄断性和破坏性。另外,在全球化时代,如果不能有效地控制经济全球化对发展中国家的各种负面影响,改善国际经济环境,发展中国家就难于顺利、健康的发展,甚至可能陷入危机,而发达国家也不可能获得更广阔的市场,保持经济的良性增长。
建立国际经济新秩序,不可能一蹴而就,而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是一个聚少成多的过程。随着全球化的深入发展,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正从双边到多边、从地区到全球的各层次,从政治、经济、文化、安全、贸易、金融、科技等各领域综合推进。预计,一个适应全球化时代的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的框架将会出现在21世纪的地平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