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沈林教授运用虫类药治疗消化道肿瘤的经验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15-12-22
/ 2

刘沈林教授运用虫类药治疗消化道肿瘤的经验

徐媛媛

徐媛媛

(江苏省中医院肿瘤内科江苏南京210029)

【中图分类号】R249【文献标识码】B【文章编号】2095-1752(2015)29-0328-02

刘沈林教授系著名的中医专家,从医40余载,擅长中医药治疗肿瘤,特别是对消化道肿瘤的治疗,其效尤验。本人有幸侍诊左右,聆听教诲,受益匪浅,现将刘教授关于虫类药在消化道肿瘤中运用体会浅谈如下:

1.正虚癌毒是病机关键

关于消化道肿瘤的发生,刘教授认同内经所云:“正气内存,邪不可干;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正虚邪踞是肿瘤发生的基本病机。正虚谓之脏腑功能减退,气血不足而又运行不循常道,以致邪气作祟。脾为后天之本,脾胃虚弱则气血生化乏源,不能濡养脏腑,致功能减退,邪气入侵发为肿瘤。因此刘教授在消化道肿瘤中强调脾虚贯穿始终,治当健脾为先。关于邪实,刘教授认为其中痰、瘀、毒等是肿瘤发病的重要病理因素。痰,邪不能完全概括肿瘤邪实的全部特征,不能完全体现消化道肿瘤难治难愈,流窜不定的特点,因此在气滞、血瘀、痰凝、湿阻、热郁等致病因素外,又提倡“癌毒”之说。刘教授翻阅历代医书,发现关于“毒”,有阴毒、阳毒,疫毒,热毒,火毒等论述,且均有相应形证方药,据之可寻,然唯“癌毒”古未有论及。“癌毒”致病暴戾,易传损途,病情顽固,病势险恶之特点又是上述之毒无法概括的,癌毒滞留,耗散正气,发为癌病。因此刘教授提出消化道肿瘤中正虚癌毒乃病机关键之所在。

2.攻补兼施,相得益彰

正是基于对消化道肿瘤病机的精准认识,刘教授提出在肿瘤治疗中当辨清机体虚实,注重攻补兼施。以健脾为要的同时,根据辨证特点,佐以益气养血,扶阳养阴,理气消食,化瘀解毒之法。然“癌毒”其毒根深藏,盘踞难消,且广泛侵袭,反复难愈,非常药所能奏效。在消化道肿瘤治疗中,刘教授体会到虫类药乃“血肉有情之品”,如能在辨证基础上,适当配伍有针对性虫类药,往往事半功倍,其疗效显著,非一般植物药所能比拟。诚如唐容川在《本草问答》中所说:“动物之功利,尤甚于植物,以其动物之本性能行,而且具有攻性。”临床治疗中刘教授常用全蝎、蜈蚣、斑蝥、蟾酥、水蛭、穿山甲,守宫等攻坚除积、破血消癥、祛毒散结之品,取其“攻”性,达植物药所不能及之效,进而消除痼疾。但是刘教授认为虫类药的应用除在“癌毒”中的攻性,也同样具有补的一面,攻补兼施同样适用于虫类药在消化道肿瘤中的应用。例如:肿瘤术后,放化疗后或晚期耗正严重血虚者,加用阿胶;阴虚者,酌加鳖甲,龟甲;阳虚者,可伴鹿角片、冬虫夏草、蛤蚧、九香虫等。刘沈林教授强调虫类药的运用必须在辨证论治基础上根据病情所需,区分虫类药的药性,充分把握各种虫类药的毒性反应和临床用药剂量灵活应用,攻补之间切记顾护脾胃之气,所谓“存一分胃气,便留一分生机”,不可一味壅补峻攻。

3.病证结合,主张个体化治疗

3.1食管癌

关于食管癌临床表现刘教授认为与《诸病源候论》中“噎膈者,饥欲得食,但噎塞迎逆于咽喉胸膈之间,在胃口之上,未曾入胃即带痰涎而出”的描述基本吻合,当属中医“噎嗝”范畴。刘教授总结出食管癌的病因病机为气结津亏,痰瘀互阻[1],提出采用甘凉濡润法滋养胃阴,和降胃气,配合化痰散瘀消散癌肿为主的治法[2]。刘教授在充分辨证基础上发现对于一些以进食梗阻为主诉的食管癌患者常药往往难以明显缓解,于是提出局部给药方式,整体局部配合。刘教授采用守宫粉及三七粉同服,具体:守宫粉、三七粉,每次各1g,每日两次与藕粉调服,对于梗阻明显,但正虚尚可耐受攻者刘教授认为也可适当加大守宫粉用量至1.5~2.0g。这样的给药方式可使药物在食道停留较长时间,令药物直达病所,最大程度地发挥疗效,对于治疗及预防食管癌复发取得一定疗效[3]。

3.2大肠癌

查阅文献,刘教授发现在祖国医学文献中并无“大肠癌”的概念,按现代医学描述大肠癌当属中医“积聚”、“肠覃”、“下痢”“肠风”、“肠僻”、等范畴。在大肠癌的治疗中刘教授提出两个治疗阶段:未病先防,既病防变。

3.2.1未病先防刘教授提出大肠癌的未病先防即是对现代医学中大肠癌癌前病变的治疗。大肠癌癌前病变包括腺瘤、腺瘤病、炎症性肠病相关异型增生、畸变隐窝灶(ACF)伴异型增生者,目前认为腺瘤-腺癌序列是经典的大肠癌发病过程[4]。因此刘教授主张控制肠道腺瘤样息肉是预防肠癌发生的重要措施。诊治实践中刘教授发现肠道多发腺瘤样息肉摘除后容易反复再生,除镜下治疗外,目前世界上尚缺乏有效治疗手段。近年来刘教授采用乌梅丸药物煎汤基础上加用炙僵蚕10g,炮山甲10g治疗肠道腺瘤样息肉,一般连续服用2个月左右,大部分多发性腺瘤样息肉可以消失或明显数量减少,收效颇丰。古方记载乌梅具有“蚀恶肉”之效,故刘教授采用以乌梅为君药的乌梅丸加虫类药共凑解毒散结,防治恶变的作用。刘教授认为:炙僵蚕,其咸,辛,平,善软坚散结,现代药理研究证实其可用于治疗直肠腺瘤型息肉的治疗;炮山甲,如《医学衷中参西录》所云:“穿山甲,味淡性平,气腥而窜,其走窜之性,无微不至,故能宣通脏腑,贯彻经络,透达关窍,凡血凝血聚为病,皆能开之”,这里取其活血消癥之功。

3.2.2既病防变目前现代医学对于大肠癌的治疗,大都以手术为首选,配合放化疗治疗,但是肠癌化疗相对不敏感,及易复发转移的特点又再次给疾病的治疗提出挑战,刘教授认为中医的治疗也应围绕既病防变展开,即防止局部的复发和脏腑之间的传变。临证辨证施治中,刘教授发现就诊中由于术后或者放化疗后的毒副反应,肠癌患者仍以消化道症状者居多,如腹部冷痛,大便溏泻,食欲欠振,神疲乏力,面色少华等,当属脾失健运,脾肾阳虚,正气衰,则邪气甚,邪毒侵袭易生传变,因此扶助正气,以防传变是治疗的关键,所谓“扶正重在脾肾,温养每见功效”,治当温养脾肾,代表方剂附子理中丸,四神丸等,为增强温肾之功,刘教授常酌加蛤蚧、蜂房、九香虫以大补元阳之品,对于合并瘀浊者,主张在健脾温肾的基础上加用三棱、莪术,制水蛭,对于减少肠癌传变肝、肺二脏及消化道症状改善中取得疗效显著。现代研究发现,水蛭其主要成分如水蛭素具有抗凝血、抑制肿瘤血管生成的作用[5]。

3.3肝癌

刘教授对于肝癌的治疗主张分期论治:早期术后预防性治疗,在辨证基础上酌加炙鳖甲滋阴软件,补养肝血;中期术后复发,肝区疼痛不适者,在扶正基础上加用制水蛭,炮山甲“通肝经瘀血”,抑制瘤体生长,缓解疼痛;对于病至晚期,正气已衰,癌毒内陷者主张辅助正气,切忌攻伐太过,适得其反。

4.典型病案

患者李某,女,61岁,淮安人,2013年12月23日初诊。2012年12月行江苏省人民医院行结肠癌根治术,术后病理示:溃疡型腺癌,中低分化,肿瘤侵及全层达浆膜外脂肪组织,脉管见癌栓,肠周淋巴结3/10枚见癌转移。术后行6周期化疗,后复查提示肝脏4*4.5cm转移病灶,肝脏介入治疗后CT检查示肝脏病灶较前有所缩小。就诊时:患者乏力,食欲不振,胃脘闷堵,肝区疼痛,排便困难,舌苔薄白,脉细弦。辨证:脾胃虚弱,癌毒内瘤。治法:益气健脾,化瘀散结。处方:黄芪60g,炒党参15g,炒白术10g,茯苓15g,木香10g,砂仁(后下)3g,陈皮5g,白芍10g,炙甘草3g,炙水蛭5g,炮山甲(先煎)10g,石打穿30g,炙鸡金10g,槟榔10g,瓜蒌仁15g,火麻仁10g。服用14剂后复诊胃脘闷堵及肝区疼痛减轻,大便逐渐通畅,舌苔薄白,脉细,原法加减。原方加三棱10g,莪术10g。一年多的时间患者坚持服用前方加减治疗,患者肝脏病灶缩小,乏力缓解,食欲较前改善,肝区疼痛消失,带瘤生存。

按:本案患者病至晚期,正气已衰,余邪未尽,癌毒凝聚,当以扶正为其首要,故本方独重补气养正中药黄芪,内补托毒,补气生血,气旺则血行,瘀去则络通,同时配伍健脾之炒党参,炒白术,茯苓,共奏益气健脾,扶正祛邪之功。六腑以通为用,腑气不通则不利于浊毒,瘀热的排泄,促进肠道的病情发展传变,但患者体虚不宜峻下,故以槟榔,瓜蒌仁,火麻仁润肠缓下之剂通便。木香,砂仁理气醒脾,缓解胃脘闷堵。鸡内金消食健胃,改善食欲。炙水蛭及炮山甲均为入肝经之药,直达病所化瘀消癥散结,以防瘀毒聚而再生,在患者正气渐复基础上再加三棱,莪术,攻邪不伤正,扶正以祛邪,明显缓解肝区疼痛,甚至在服药中复查CT肝脏病灶较前有所缩小。疾病的治疗是不断变化的过程,在病程中,应根据患者出现不同表现,突出辩证加减,标本兼治,使症状得以改善,取得很好地治疗控制疾病的效果。

【参考文献】

[1]潘宇.刘沈林治疗晚期食管癌经验[J].河北中医,2011,33(10):1447-1448.

[2]彭海燕.刘沈林教授治疗食管癌经验[J].南京中医药大学学报,2011,27(2):178-179.

[3]谷雨,刘沈林.刘沈林教授运用虫类药治疗肿瘤的经验介绍[J].时珍国医国药,2012,23(7):1783-1784.

[4]王磊,韩树堂.早期大肠癌及癌前病变中西医治疗概况[J].现代中西医结合杂志,2013,22(19):2158-2159.

[5]舒鹏,王瑞平.刘沈林治疗消化道肿瘤的经验[J].江苏中医药,2012,44(12):13-14.

基金资助:江苏省高校优势学科建设工程资助项目(1006);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刘沈林名老中医工作室资助(国中医药人教发[2011]41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