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王熙凤的女性形象——无意识的女性意识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11-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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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王熙凤的女性形象——无意识的女性意识

祝晶晶

祝晶晶(杭州技师学院,浙江杭州311500)

摘要:“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这首曲子是写王熙凤的,曲名“聪明累”。王熙凤在《红楼梦》中,是权与霸的象征,是封建统治阶级的代表。她是贾府的实际当权派,主持荣国府、协理宁国府,而且交通官府。有人认为她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把她称为“女曹操”。王熙凤这个人物,的确和中国传统的女性形象有着许多明显的不同。她不仅可与男性一争高低,甚至还能居高临下。她精明能干,明察务实,显示了非凡的才干。

但另一方面,生活在封建宗法关系中的王熙凤,最终仍旧不能摆脱“夫纲”和“妇道”的拘束,因此她的这种女性意识从根本上说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女性意识,而是一种无意识的女性意识。

关键词:王熙凤;女性意识;无意识的女性意识

在人类社会中,男性和女性是历史文明的共同缔造者,在社会地位上应是平等的,可事实上却不是如此,封建父权家长制度和封建道德规范使男女关系成为主从与尊卑关系。其次,中国古代妇女在社会生产中的从属地位及政治经济权利被剥夺,也使得女性在社会中的地位低下。

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古代出现的女性意识,是植根于中国历史土壤的,是中国宗法社会、封建专制制度和小农意识的产物,它集中体现为男尊女卑的轻视妇女的价值观和束缚妇女的道德礼教观。这些观念深深烙印在世世代代的中国的男男女女的头脑之中,习以为常,根深蒂固。因此,这种女性意识是被扭曲的。它缺乏了自主性和进取性,也缺少自我反思和自我批判,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女性意识。

在《红楼梦》中的女性形象就非常鲜明地体现了这种被扭曲的女性意识。贾府最底层的妇女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尊严可言,常常沦为主子的玩物。王夫人、邢夫人、尤氏等总是以丈夫的意志为她们生活的全部重心。贾赦要娶鸳鸯为妾,邢夫人便不顾廉耻地亲自去保媒。即使如大观园的千金小姐也是这样。薛宝钗就常常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还常常劝诫姐妹们“要以针线女红为正经”。在这种束缚之下,我们很难想象她们会有独立的人格。而王熙凤则是《红楼梦》中众多女性中的一个特殊的女性。我们从她身上可以看到非常突出的女性意识。

在贾府这样一个等级森严、尊卑分明的大家族中,王熙凤得掌家政大权,靠的就是贾母和王夫人这两个靠山。另外她能受此大任,自然有其先天的优越条件。其一、正当贾、史、薛三家逐渐衰落之时,王熙凤的叔叔从京营节度使升任九省都检点、是现实的在朝统领军权,声势煊赫的人物,贾、薛两家都仰仗他。其二、王熙凤幼小时穿过男装,曾当作男孩子教养,因此她比普通闺秀更能广泛接触各式生活,见闻丰富,并没有接受很多当时的女性必须要接受的传统礼教。家庭也并没有把“女德”、“妇道”作为她人生的必修课灌输给她,传统儒家文化对女性的约束力在她身上没留下多少痕迹。正因为如此,王熙凤才能在贾府男女老少中出类拔萃,挑起执家的大梁。也正因如此,在大观园内,才处处显出她的“霸”。中国历代女性身上的从属意识在王熙凤这里竟然相对弱化,她是个精明能干、“男人万不及一”的女人,她无论在办事、协调方面或是参谋建议、安排领导活动方面都表现出了出色的才干。在《红楼梦》第十三回中,她就成功的做了一次受权理事工作,这成了她发挥才智、树立威信的开始。其实在贾府中有理家才能的也非王熙凤一人,宝钗、探春也有齐家之能,但这二人相对于王熙凤来说还是比较含蓄内敛,因为在她们的心中传统礼教中的影响还是根深蒂固。当贾珍求王夫人请凤姐到他那儿帮忙的时候,王夫人心中怕的是凤姐儿未经过丧事,会料理不清,惹人耻笑。贾珍说:“大妹妹从小儿顽笑时就有杀伐决断,如今出了阁,越发历练老成了。”可见王熙凤平时就喜欢显示才干。王熙凤在这时表现出了极为强烈的表现欲望,当王夫人问:“你可能么?”凤姐道:“有什么不能的。外面的大事已经大哥哥料理清了,不过是里头照管照管,便是我有不知道的,问问太太就是了。”可见,王熙凤有多么强烈的自信,显示出了独立的女性意识。

王熙凤表现出了中国古代少有的女性意识,不屈从于“三重四德”,在与丈夫贾琏的关系中也不是百依百顺,相反,她成为家中核心,掌管着贾府的大小事物。总之王熙凤这个人物,历来融化在中国女性人格中深入骨髓的从属意识,在她身上居然相对弱化,不仅可与男性争驰,甚至还能居高临下。王熙凤不仅才识不凡,并且具有强烈的自我实现的欲望。

尽管如此,王熙凤的这种女性意识毕竟还是一种无意识的女性意识。她对丈夫的不屈从,更多是作为女人的“妒”,她对权势的掌控,更多是她对权力和钱财的贪婪。生活在封建宗法关系中的王熙凤,最终仍旧不能摆脱“夫纲”和“妇道”的拘束,她不能不承认丈夫纳妾是正当的。为了子嗣,即使三妻四妾也是冠冕堂皇。所以在强大的宗法礼教和社会舆论面前,争强好胜的王熙凤,也要竭力洗刷自己“妒”的名声,构筑“贤良”的形象。这实质上是一种屈服。王熙凤终要受到宗法关系的制约的。王熙凤的屈服,首先表现为有条件的忍让,比方说容下了平儿,成为“通房”丫头。其次,表现为对贾琏的施威泼醋作适当节制。王熙凤不是那种泼妇,火候已够即收篷转舵。大闹宁国府是这样,在鲍二家的事件被揭发后,虽则掀动了一场轩然大波,而最终不能不接受贾母的裁决,贾母的裁决显然是偏袒贾琏的,王熙凤尽管争得了面子,而贾琏明显地得到了老太太的袒护。王熙凤的屈服是把锋芒指向与之争宠的其他女性,打平儿,打鲍二家的,在尤二姐的事件上就更加明显了,更加自觉地转移到与之争宠的女性身上,使她们成为牺牲品。夫妻矛盾转为妻妾矛盾,这就是说的“妒”,成了封建宗法礼教下女性自相摧残的一支毒箭,她把矛头主要指向没有人身自由的妾和其他地位更卑弱的女子,譬如尤二姐,鲍二家的,平儿。小说所展现的王熙凤和这些人的关系,尤其是王熙凤和尤二姐关系的全过程,淋漓尽致地表明了这一点,夫妻矛盾怎么样转换为妻妾矛盾,把一切的仇恨、怨毒、心机、谋略都用在了这个上头。

总之,王熙凤的性格有着独特的复杂性,她既表现出了中国古代女性少有的独立意识、独立人格,但她毕竟也是封建社会的一员,必然会受到父权、夫权思想的影响,所以这个女子长期以来人们对她的褒贬也不同,甚至连曹雪芹本人对她的才能也赞赏有加,但她的心狠手辣却又让人深恶痛绝。有人称其为“女曹操”、还有人却说她是“母老虎”。伟大的作家曹雪芹创造了王熙凤这样一个女子,影响着后代的许多读者。如今,“王熙凤式的女子”、“这个女人简直是王熙凤”,这种说法正代表着这一形象的伟大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