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传统文化身体观武术TheTraditionalBodyViewonChineseMartialArtsCulture
XiaWusi
Abstract:TheChinesemartialartsaretheChineseuniquebodyactivityway,itsspiritandconnotationareinfluencedbyChinatraditionalculture,facingourcountrymartialartsculturemoderninheritanceanddevelopment,fromChinesetraditionphilosophyangleanalysismartialartstraditionalbodyidea,whichisnotonlythereturnandabsorption,isonekindofsurmountingandthedevelopment.Onthebasethemethodsofliteraturematerial,logicanalysisandhistory,ThisarticleresearchedanddiscussedthebodilyvaluesonmartialartsdevelopmentinChina,then,itdiscussed“thebodyandmindgathersone”,“theessence,thegas,thegod”,“thebodyandthenature”and“thebodyandtheculture”fromthetraditionphilosophyidea,bywhich,wehopethatitcanprovidethebeneficialreferenceforthemoderndevelopmentmartialartsenterprise.
Keywords:TraditionalcultureThebodyviewsMartialarts
【中图分类号】G852【文献标识码】B【文章编号】1009-9646(2008)11-0105-03
中国武术孕育于中国社会,历经长时间的演变,结合了儒家、道家、法家、阴阳家、医学、佛学等思想,融合了先人的智慧与哲理,是中国文化之下独特的产物。一般认为国术兼具自卫、养身、修心、健身、艺术、休闲等独特特质,且不受年龄、场地、时间、天气、及有无练习伙伴的限制,因此是推展全民体育的最佳素材。但是在接触武术的过程中,深深感受到武术欲振乏力的危机,除了学习人口日益减少之外,发展推广上也困难重重,面临武术界的耆老一一凋零,传统武术的本质慢慢流失,实不禁令人忧心。
对于中国武术传统文化身体观的思考,除了影响身体与自然、身体与文化之外,更影响着中国武术的现代传承与发展,在武术走向国际化的今天,武术文化的传播中应注意武术本身的内涵和中西方文化的差异,注重武术内在精神的宣扬及民族特色,在注重与现代科技相结合的同时,应不断开发武术的健身功效和身体价值,使其具有更强劲的生命力,促进社会的进步。为此,笔者就中国武术传统文化中的身体观进行分析与探讨,以期在新的时期为武术的民族化发展与现代传承做出有益的理论贡献,以供商榷。
1.身心合一
生命是身心的结合,失去心灵,身体如行尸走肉;失去肉体,心灵无所寄托。物质身体的本身并非唯一的主体,意义的产生是身、心交流后的结果,所以,有智之士莫不从事修练,期望达到身心合一的境界,而如何达到身心合一?老子有以下说明:“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老子认为人的存在由“道”而生,并借着“冲气”来调节体内的阴阳,这使中国人有“物物一太极,物物一阴阳”的观念,宇宙万物是阴阳流转的结果。因此,身、心(形体、精神)的关系应该与道、气有密切的关系。“道生之,德蓄之,物形之,势成之。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这句话是针对生命形成的阶段来说,“道生之”指出生命的原初创阶段是“道”,是一种精神性的存在,“物形之”是指生命的精神与物之本质合成后形成的肉身阶段,也就是说“道”生成“精神”之后,又运用物的本质使“精神”存于形体之内。这句话和《庄子·知北游》中的看法互相呼应:精神生于道,形本生于精,而万物以形相生。
庄子所说的“精”是“形”中之精华物质,遍布于周围环境之中,可以变化生成物质性的存在。《管子·水地篇》:“人之生也,天出其精,地出其形,合此为人。”这里所说的“地出其形”的“地”相当于庄子所言遍布于周围环境中之“物之精华”,是一种物质性的存在。而“天出其精”的“精”不同于庄子所言,是一种意识型态,精神状态的存在。《管子·内业》:凡气,物之精,比则为生。下生五谷,上为列星。流于天地之间,谓之鬼神;藏于胸中,谓之圣人。这里所说“凡物之精”的“精”是指更始源,更精纯的精气,而且更具创造性,即精气遍布一切,是所有个体存在的基础。不论是生成物质的“精”或意识型态的“精”,皆是精气的不同变形。
因此,人的形体与精神是一种不同面向的同构型存在;身体与心灵的活动,便是沿着这种根源性的连结,而产生周密而相关的活动,所以,也可以说身即是心,心即是身,中国人对“身心合一”的理解应该由此而来。中国传统武术也提到与人类身体活动的相关话题,中国武术中的内家拳认为身心的松静是修养心性的好方法,形意拳家则认为拳术的动作法则是顺着人类的动作本性而制定下来的,因此特别强调静心养性,顺着本性去练拳,并表示习武一旦到了“化劲”的境界,会与修道相通,可达“天人合一”的境界。
2.精、气、神
我们从前文对精气的讨论,知道人的形成“天出其精,地出其形”,人是由大自然孕育而成的,如果说“精”化成形体与精神之后,身、心能否继续与大自然相往来?《管子》提出他的看法:“不以物乱官,不以官乱心,是谓中得。有神自有身,一往一来,莫之能思,失之必乱,得之必治,敬除其舍,精将自来。”管子认为人身是由“气”组成的,可由“守中致静”、“敬除其舍”的心性修养,来促进精气的流入,仍有可能与宇宙天地的精气相往来。“气者,身之充也”表示身体充满气,只要能减少被感官知觉干扰,心静则气充足,气充足则能与自然沟通。而“心”的作用也离不开气,“充不美,则心不得”,“气,道乃生,生乃思,思乃知”,我们可以了解“气”与“心”是紧密结合的,而管子对“心”的解释分成两层,所谓:心以藏心,心之中又有心焉。彼心之心,意以先言,意然后形,形然后思。管子认为心有具经验意义的心,即“意”、“言”、“思”,也有一种不可意求、无从言得、难以思取、超越意义的心,是一种较一般心灵更深隐的“彼心之心”,他强调心灵作用出于气,身体的构成因素也是气,所以,“形——气——心”之间是密切且相互交融的,我们可以说身不离气,即身是气;心也不离气,即心是气,气在身体内可以称为“流动的身体”。老子提到:“专气至柔,可婴儿乎?”,可见,老子将身体回复到最单纯的婴儿状态时,反应了一种由后天精气返回先天精气之可能,这种锻炼精气至纯的过程,发展到道教形成“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三部曲,也为武术所引用,借着武术锻炼的过程,从身体的锻炼到“精、气、神”的锻炼。而精、气、神三者之间以“化”字连结,表示精、气、神三者之间是可以互通与转化的。而管子把身体的不完整藉“气”进行转化,以达到完美的状态,管子称为“全心”,也就是使具经验意义的心与超越意义的“彼心之心”相结合,也可以说是使精气流通全身,要达到“全心”需透过“内静外敬”的工夫。既然“全心”是全体充满气,但气又是“气者,身之充也。行者,正之义也。充不美,则心不得。”因此,当心充满气时,身体必有所体现。所以,就管子所言,在“全心”的状态时,人可以“和于形容,见于肤色”。在管子的观点中,人的身体是不完整的,有待转化,而气就是转化的介质,透过“全心”的过程,使心灵趋于完整,人的身体也才会完整。《管子》认为:天地万物以精气为根本,所有的物质、生命、鬼神都是精气转化而成的不同面向,因此精气相应于物,则称为“精”,相应于流动变化,则称为“气”,相应于作用,则称为“神”。由于人是精、气、神所构成,但因人的环境不同会沾染浊气,圣人就是能剥除沾染的浊气,回归初始的本性。由于精、气、神的存在,主体活动有更宽广的空间,不受肉体的限制,而有无限发展的潜能。管子“全心”的理论,显示以人的整体存在去思考的想法,所谓“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说明精、气、神是可以互通转化的。而当如何使精气弥漫以达“全心”的境界呢?管子《内业》中提到:凡人之生也,天出其精,地出其形,合此为人。和乃生,不和不生。人由精气而生,生命最理想的状态是“和”,要达到“全心”,必须透过精气来完成,他提出的方法则是“内静外敬”:凡人之生也,必也平正。所以失之,必以喜怒忧患。是故止怒莫若诗,去忧莫若乐,节乐莫若礼,守礼莫若敬,守敬莫若静。内静外敬,能反其性,性将大定。也就是说以诗、乐、礼、敬、静止息人的喜怒忧患,而达平正之心。他一方面肯定外在的文化熏陶,一方面也肯定道德心有能动性,在宁静的心灵中引发道德之心。从“守礼莫若敬,守敬莫若静”看来,“礼→敬→静”是一种功夫的逐渐深入,需要“外敬”是因为形体的活动也是体气的活动,体气透过精练,可化为精气之流行,相反的,身体如果失调,“全心”也不可能实现。达到“全心”之功夫,大抵以人的外在体貌、言行去限制,要求收敛人的生理本能,使人的感官、容貌、耳目、四体、血气都恰如其分,也就是“正形”的功夫,但管子功夫论的重点不是放在“外敬”,而是“内静”的功夫,也就是放在如何使我们深层的心灵转化成另一个“全心”的心灵。管子认为,人心本是好静的,会起躁动之心实非人之所愿,所以要善加转化。全心的境界并非人为的蓄意创造,而是本来就隐藏在我们的心中,因此基于人性的必然要求,人的内在会产生一种动力,也会有一种要求,希望透过“内静外敬”的功夫,达到“心全形全”的境界。
3.身体与自然
在先秦思想中,人与自然是密而不分的。老子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又曰:“天下神器不可为,为者败之。”天地之气及阴阳二气,本是规律和谐的,一旦失序,上自自然,下至人文,无一幸免,由此可知,以当时的观念来看人与自然是互相交融而不可分的。在中国传统农业民族的眼中,大地是孕育万物的母亲,具有无穷生命力,随着四时的运转,形成一种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的自然规律,人处于天地交会之中,为天地之气所化,为保证人的秩序与宇宙的秩序能相互结合,人需透过种种手段与天地沟通,使天人两界趋于和谐。
另外,从中国传统医学来分析,中国医学系统除了五脏六腑之外,另有“气—经脉”的系统。虽然“气—经脉“的系统不可见,却影响人体的运作,并影响人与自然、人与人文的关系。虽然“气—经脉”的系统是医学的名词,却也含有强烈的道德意涵。《国语·周语》中描述周定王批评当时的戎狄:冒没轻儳,贪而不让,其血气不治,若禽兽焉。姑且不论批评是否正确,当时确实以治血气与否当作有无道德的标准。《国语·周语》中另有一段文字说明血气与道德的关连:口内味而耳内声,声味生气……若视听不和,而有震眩,则味入不精;不精则气佚,气佚则不和,于是乎有狂悖之言,有眩惑之明,有转易之名,有过慝之度。这段话中,感官知觉与道德形成密切的结合。并就如何治血气问题提出了解决方式:在先秦思想中有两种方式:一是从身体外部着手,即“摄威仪”;一是从身体内部转化,即“导血气”。从中国传统哲学的视角来看,中国武术充分呈显出古代对于身体的二重看法,也就是作为血气经络组成的“流动的身体”;以及由五脏、六腑、骨、皮革组成的“作为场域的身体”。所以在春秋时期的身体观中,人身兼具血气,而血气又关乎自然。
4.身体与文化
身体与文化的身体观在传统哲学理念中主要体现的是“威仪观”,“摄威仪”语出《诗经·大雅》“朋友攸摄,摄以威仪”。“威仪”一辞普遍见于春秋时期的文献,《左传》中记载春秋时期北宫文子随卫襄公至楚,见楚国臣子不知威仪时说到:有威可畏谓之威,有仪可象谓之仪。君有君之威仪……臣有臣之威仪……卫诗曰:“威仪棣棣,不可选也。”言君臣、上下、父子、兄弟、内外、大小皆有威仪也……君子在位可畏,施舍可爱,进退可度,周旋可则,容止可观,做事可法,德行可象,声气可乐,动作有文,言语有声,以临其下,谓之有威仪也。威仪是当时君子最重要的一种德行,“威”是君子的容貌、举止、气度令他人敬畏,“仪”是君子的言行举止足以令他人效法。其中“在位可畏,施舍可爱,进退可度,周旋可则,容止可观,做事可法,德行可象,声气可乐,动作有文,言语有声”连续用了八个“可”字其实都是规范的意思,希望透过外在的规范使身体合于礼。“威仪”是君子人格展现出来的一种理想状态,是周文化重礼精神的一种表现。在威仪观的精神笼罩之下,君子对身体有一特殊安排,举凡言行举止、居家处世都有一定的规范。威仪观真正的内涵是礼,是封建贵族时代的社会型态,之后的大帝国文化则不需要这么多礼。所以“威仪”一词多出现在春秋时期的文献,战国诸子的文章中就很少见了。而礼的本义是什么呢?“礼”原是神、人之间沟通的媒介,是一种事神致福的行为,而从宗教性演变成人文化的礼仪,其间的发展过程当然相当复杂,但无可否认“周公制礼作乐”这件事,居间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周公制礼作乐乃是建立新文化、新道德于制度之中,西周时期的君子所以特别重视人的威仪,乃是希望透过控制自己的身体,以定位自己,同时也定位社会的规范。
依上文所言,威仪观是顺着历史的发展而来的,它起源于神圣的宗教经验,经由周公制礼作乐而强化,形成了威仪观的特定内涵。我们可以了解,为什么威仪观是礼乐文化之下的身体展现的规范。简言之,礼是社会的规范系统,是构成文化活动的内在法则。君子是掌握礼的知识人,掌握礼的知识也就意味着是“礼的体现者”,君子依礼而行,体现了礼,因此他也就体现了当时的规范系统及价值系统,其容貌自然有威可畏,有仪可象。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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