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大学
细雨烟蒙,杨柳拂堤,枕着运河缓缓流淌的绿波——奔牛,这座名不见经传的江南小镇,在静谧中散发着古街独有的韵味。
晨曦中,岸边婀娜的垂柳,柔柔地撩起一池清波,涟漪如少女的舞裙,一圈一圈。忍不住追寻而去,晨露早已将你湿润。猛一抬头,杏叶如蝶,跃然枝头,轻点飞檐,又一转身躲藏了起来。我的心也怦然一动:瞧这顽皮的精灵!
快走几步,脚下布满青苔的石板“咯吱”作响,和着空气中淡淡的樟树味和河水的清凉味,是晨间小镇的馈赠。晨起的老人是最会享用的:白色的长褂,有板有眼地舞着,剑稍上飞动的丝带,是运河畔最美的一抹红。不远处,笛子,唢呐,二胡,此起彼伏,惹得的树上的鸟儿扑愣愣地飞起。
踏上横搁在河面上的木板桥,轻轻地,柔柔地,生怕下一步不小心就会惊醒这沉睡的小镇。这桥呵,棕褐色的木板,层层叠叠,没有雕梁,没有画栋,朴素得让人记不住它的名儿,可却在我的记忆中未曾离开过。它见证了运河的冬去春来,也见证了我童年的所有故事。
“咚”,一滴清泉,拉回我的思绪。俯下身子,轻轻掬起一捧,水很清,很凉。不由轻吸一口,很甜!再想来一满口,竟然都从指间溜走了!深吸一口气,似乎甘甜还在!索性把脸浸入水里,让丝丝清凉亲吻着我的脸颊,拥抱着我的思绪!
回眸,“天天麻糕”依稀可见。清晰的背影,清晰的青布围裙,有节奏地擀着麻糕胚子,麻溜地蘸水、包馅、撒芝麻,然后朝着大炉子筒里瞅准了地一拍!
“丫头,来啦!今儿老规矩,猪油白糖裹芝麻?”张师傅见我靠近,每每这样招呼着。我也总咧嘴一笑,使劲点着头。端坐在一张靠窗的方桌前,等着散发猪油白糖浓郁甜香和炒熟芝麻清香的麻糕,再外加一碗冒着泡儿的豆浆,坐在小镇的一隅,慢慢饮着,嚼着。这样的早餐,或许再平常不过了,但却是我童年的最爱!只是,他已不在!
天,下起了小雨,水珠斜飘在玻璃上,晶莹剔透,如一颗颗透明的水晶。不远处的石板台阶上,老人悄悄陆续走上前去,拍打着银珠般的雨珠,说着,笑着,长满褶子的脸上分明写着的是幸福与满足,——他们依然过着他们的烟火人生。有聚必有散,或许,一切都是缘分吧!
一转角,不知是谁家庭院,居然有满目的桑葚,勾起些许外婆家的回忆:扔一地书本,一溜烟钻进深处,待到夕阳西下,满嘴满身的紫色,嚷着喊着,消失在各自回家的方向……冷不丁,桑葚丛里钻出个采摘的阿姨,桑葚虽没铺满怀里揣着的篮底,却也一脸收获的喜悦,招呼着同伴……
此时,你一定有一种恍然行走在江南水乡的感觉吧?只是没有了枯藤老树昏鸦,倒是小桥、流水、人家,远远近近,浓浓淡淡,次第而来。又怎一个“醉”字了得?